花朝坊位于兰陵郡靠北的地方，故也称北坊。
这里跟萧府所在的区域仅隔一个十字路口，两相对望，倒是方便达官贵人们下职后就来歇息放松。
我跟在萧晏后面，走得有些忐忑。
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上青楼。
虽说之前混迹江湖的时候扮男装十多年，在书院跟同窗们瞎混的时候，也听过些荤话，知道些男女之事。
可如今要我亲自去体验，心中难免没底。
这狗崽子不是真的要带我去公款嫖妓吧……
我心事重重，低头思忖，直到听见一声闷响。
脑袋猛的撞在萧晏的背心上，重重地撞了一下。
“唔……嘶，倒霉！”
我不经意从喉咙间溢出一声闷哼，带了些女儿家本能的娇嗔。
抬手柔额角的时候，我抬眼，只见萧晏神色怪异地对我上下打量。
那双凤眸带着一股天然的凛冽之气，几乎要将我穿透。
“江湖传闻你武功高强，没想到只是花拳绣腿……连走路都不见得走好。”
这话一出，我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只憋出一个惨白的笑，对着萧晏抬手道：“庄主先请。”
萧晏很快收回打量的目光，进了北坊。
我两个今日都穿的是便服。
兰陵郡内虽然民风开放，但常常混迹花街柳巷到底也不是什么长脸的事。
故而当朝为官者，都不会穿着官服去这里摆官威。
老鸨很快迎了出来。
她笑嘻嘻地将我两人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我身上，将她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
这眼神……像要把我吃了。
我当即有些怕，往萧晏身后躲了躲。
萧晏到没有察觉，抬头打量着这里，神色自若地开口道：“一个雅间。”
老鸨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眼前这个玉树临风，风光霁月的郎君吸引了。
在风月场上混迹了几十年，老鸨到底眼光毒辣。
她一眼便看出，这个高个男子虽着便服，但衣袍布料和刺绣暗纹却不是寻常小吏用得起的。
这人的身份定然非同一般。
不是朝中叁品大员，就是皇亲国戚。
看破不说破，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她颔首一笑，亲自领着我两人上了二楼。
“郎君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老鸨殷勤地介绍，一边将坐席铺好，熏香和茶水都备上。
“楚楚姑娘是平康坊头牌，很多郎君一掷千金，就是为了一亲芳泽。平日里，她都不见新客。但我见这位大人面善，觉得有缘，故而……”
“谁是在这里刚来的姑娘？”
崔子嫣昨晚才失踪的，肯定刚躲在这里不久，故而我两人异口同声地问了同一个问题。
老鸨的笑容一僵，脸色霎时五五颜六色很精彩……
“有是有……”她有些踌躇，“就是年龄可能……”
可能都可以当你妹妹了。
萧海仿若无睹，摸出一锭金子递给她，“那劳烦嬷嬷了。”
老鸨眼前一亮，应承得飞快。
“多来几个，酒水钱和打赏另算。”
末了，我还不忘补充一句。
萧海当即回头看我，眼神有几分冷冽。
我当即解释道：“这不姑娘越多越热闹吗？”
老鸨兴高采烈地走了。
门一关上，我很快进入状态，东走走西看看，生怕这个房间里头有危险。
然而萧晏却先用茶水将熏香灭了，然后从怀里摸出另一包东西倒了进去。
“这是什么？”我问。
“香。”萧晏平淡地答。
我眨了眨眼睛，登时觉得萧晏很厉害，“里面放了什么厉害的东西么？”
“没有。”
毫无感情的简短回答。
我自觉无趣，便继续翻箱倒柜起来。
“青楼的熏香通常会放一些助兴的东西，”说完他低头睨了一眼我道：“况且我也不喜欢那个味道。”
我当即明了。
看来这狗崽子是青楼的常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