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临近傍晚，只差明天再去收集琉璃百合这一项，和钟离道别之后，空暂时松了口气，准备去玉京台再看看，途中看到公子又和千岩军站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无奈。
那个叫住竹里的少女在从牢狱中逃出来之后就此人间蒸发，千岩军毫无头绪，只好冤有头债有主地找向与她关系亲近的人，光是和钟离在准备送仙典仪的途中就好几次看到北国银行下面达达利亚正在被千岩军盘问，空自己也被传讯过一次，不过后来证实了他确实不认识那个叫住竹里的少女，千岩军也就没再来找他。
还是未婚夫更有嫌疑。
“竹里……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像是璃月的名字啊，为什么会是公子的未婚妻呢，公子明明是至冬国的人。”派蒙提起来，托着下巴，“可是公子看起来之前也没有来过璃月吧。”
空摇摇头，他们和公子关系还没有好到能够随意打听他的未婚妻的消息，公子看起来也并不是很想提，但是他们之前不管是去买夜泊石还是霓裳花的时候，都曾听老板侃侃而谈那个至冬国的小伙花了大价钱买漂亮的石头以及大捧霓裳花哄媳妇开心的逸闻趣事，想想他们也应该是很恩爱的，只不过当时钟离的表情耐人寻味，呃，等等，说好的几面之缘呢。
空总觉得钟离是认识那个少女的，并不像他所说的几面之缘。
漫无边际地想着这些，他拾级而上，终于走到玉京台之上，当日岩王帝君遇刺的场所。
那里没什么人，因为岩王帝君遇刺的事，这几日璃月整个城市的氛围都被沉闷笼罩着，想要来故地重游回忆伤心事的人就更少了，空走过去，打算站在高处极目远眺，放松一会，顺便也理理思绪，谁知一脚踏进场地，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雨后树林那股清新又奇异的香气，夹杂着浓浓的酒味。
谁在这里喝酒？
空纳闷地循着味道来源处望过去，看到了交叠在一起纤细白嫩的小腿，他再往上看，才是一截滚银边的黑色短裙，以及将将被遮住的大腿。
“你在看什么？”
那少女冷声问道。
空最终与她对上视线，那是一双漂亮的像碧玉的眼眸，然而却因为颜色黯淡而失去了本应有的活力，她整个人看上去灰暗了几分。
这双眼睛，让他想起了公子。
“你是，竹里？”空迟疑着叫出了这个名字，通缉令上的相貌还是没画出她本人的神韵。
竹里目光冰凉，“怎么，要去报告千岩军？”
空苦笑一声，“也抓不到你吧。”
当初她都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现在想抓住她也不是易事吧。
“还算识相。”竹里一扬唇角，扯出一个算“”不上友好的微笑，她又低头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从她身边那堆七零八落的酒坛子来看，她好像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空走到那个假山边，仰着头看她，“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不高兴？”竹里瞟了他一眼，“我为什么不高兴，岩神死了……哈，死得好哇。”
冷言冷语实在是遮不住她语气里浓浓的嘲讽味道，空下意识往左右扫了一圈，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他才松了口气，“岩王帝君刚离开，你说这种话有点过分了。”
竹里无聊地给自己倒酒，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的缘故，平日里她才懒得理会旁人，此时却会耐心与他交谈，“关了我两千五百年，我不紧忙敲锣打鼓庆祝，难不成还要像你们一样给他哭丧？哼，等他真的死了我说不定会考虑一下。”
……？
等等，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大？
空和派蒙对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岩神没死？关押了你两千五百年？那你是谁？”
“问那么多干什么。”最后一坛酒喝完，她把碗和酒坛一扔，地上涌出来几根藤蔓将那一群坛子碾碎重新带回地下，她懒散地伸了个懒腰，更突出在黑色的短褂短裙之间裸露的那一小节腰身纤细柔软，她朝空招招手，“再见。”
“等一下——？”空意识到什么，想要爬上假山拽住她，在那之前周围一直围绕着他的雨后树林的香气突兀地浓郁起来，他意识逐渐模糊，无力地倒在地上，在视野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勉强看到竹里轻巧地从假山顶上跳下来。
“完全被骗了啊，可怜。”
被骗……？
十六、
“空，醒醒。”
空逐渐恢复意识时，听到了钟离的声音，他睁开眼睛，捂着额头坐起来，“钟离？”
他看了看周围，一股草药气味，似乎是在不卜庐。
“久等你不至，我前来寻你，便听千岩军告知你昏迷在玉京台被发现，好心人将你送到了不卜庐。”钟离向他解释。
不等他说些什么，门口响起一道虚浮微弱的童声，“旅行者，醒了，白先生，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