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絮面不改色地拧了一下高史的胳膊，你以为你的声音很小吗？人家都看过来了，再说话你的脸就要被挠成画了。
论道的长老终于出来了。
众人止住话头。
长老有四个，都是四五十岁的样子，看着他们十人，眼里都是欣慰。
“今天是论道的第二关，请众位入厢房，用心答题，我们会评定名次，前三名今日最后的决战。希望大家都能得偿所愿。”
柳青絮跟着带路的侍童进到厢房，待进到厢房后环顾了一周。
厢房十分空旷，只有一个矮桌，一个蒲团，桌子上放着一只毛笔，一方砚，几张宣纸。
还有一个貔貅香炉，有香烟徐徐升起，不知道燃的什么香，十分清新好闻。
柳青絮坐到蒲团上，慢慢磨墨，眼睛看着宣纸上的内容。
宣纸上只有三道问：
一问何为侠
二问何为民
三问何为君。
不说这是武林举办的论道，柳青絮还以为这是朝廷科举的题目呢。
何为侠好答，她上哪知道何为民，何为君啊。
柳青絮有些头疼。
她手中的毛笔蘸满了墨，开始写何为侠的答案。
柳青絮的母亲李敏蕊是书香世家的女儿，精通笔墨。她小时候一边要跟着爹练武，一边要跟着娘练字读书，苦不堪言。等她知道论道还要考天文地理的时候却十分感激当初拿着棍子赶她读书的娘亲。
她的字极好，不似娘亲那般温柔，也不似爹那般豪放粗犷，而是洒脱潇洒，笔走龙蛇间写下了她心中的侠：快意江湖，锄强扶弱。
她认为真正的侠者不是搅动风云的强者，而是心怀大义的义士。
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多字后，柳青絮终于停住笔，开始思考何为民。
她这一路走来，见了不少人。
有好人也有坏人。
农民会在地里勤勤恳恳种地，会给他们指路，邀请他们到家里喝茶。小贩在街上吆喝叫卖，会给他们介绍城里的风土人情。
也有人会误入歧途，进山为匪，迷失在欲望里。
民，这块大地上人数最多，力量最薄弱的人群，但他们生生不息，代代相传，迸发出其他人群没有的活力。
柳青絮甚至觉得侠客会消失，君王会消失，妖也会消失，但民会一直存在，创造更多的奇迹。
他们看似平庸，却拥有人间最深沉持久的力量。
想好了要写什么时候，柳青絮马上提笔落字。
这次她写得更慢一点，内容也更充实，她见过的人，遇到的事，都被她写到了宣纸上。
写完这个，柳青絮觉得有些累了，站起来走了一圈，心里在想下一个题目。
何为君？
这是谁想的题目，鼓励他们篡位吗？
乾朝的历史其实才有三十年，这是这片九州大地上建立的第一个统一王朝。
在此这前，妖怪和人类各立为王，城邦林立。妖怪虽有武力，但脑子不太聪明，一般是一个政权里的将军，兵，只有少数聪明的妖怪可以掌握政权。人类则是有练武的江湖人士，玩弄权势的世家，还是千千万万的普通人。
可想而知，统一这块大地有多么的困难。
可偏偏有人做到了。
乾朝的君主是一位伟大的君主。
柳青絮也不知道这个何为君该怎么写，干脆咬了咬笔杆，开始写这位君主的生平。
写她带兵起义，诛杀义父，强渡黄河，写她降低赋税，改革田制，编籍纳户。
这一写，时间就来到了下午。
写完所有题目后，柳青絮累得瘫倒在桌子上，只感觉这比守三天擂台还累。
歇了半天后，柳青絮慢悠悠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几个长老正在院子里喝茶，看到她出来都笑了，“不知道小友抽到的什么题，别人都走了，你才出来。”
一个穿着低调内敛的黑色棉衣的女长老看着她，好奇地问道。
柳青絮有些窘迫，啊，别人都走了，她这么笨吗？
“没什么，就是三个何为，有点难写。”柳青絮面对前辈还是很谦虚的，十分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女长老笑了，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你爹娘说你为人骄傲，放荡不羁，现在看来，这话不实，你还是很老实的。”女长老看到有些摸不清状况的柳青絮，伸手抚了抚她的乌发，“走吧，快去休息吧。”
柳青絮这才知道爹娘居然认识论道的长老，自己的老底早就被揭得一点都不剩了，大感丢人，匆忙告退后离开了庭院。
走出庭院后，她回头，这才发现这个庭院原来是有名字的，一个木牌匾挂在门口上，粗糙地写着两个字：天和。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