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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嘉公主闻言,眉宇轻轻蹙着,抬起手的那个瞬间,宽大的袖子滑落下去,那如同玉藕般的手臂瞬间呈现在眼前。

她握起王昭的手,道,“你自九岁伊始便在宫中与我们一道长大,我视你为妹妹,倘若你什么都不说才是叫我担心;扶苍实话实说,又岂是让我平白担心?”

王昭心中酸涩,“叫阿姊费心了。我无碍的。”

世人皆道,四年前琅琊王含冤入狱,明德帝膝下六皇子萧楚河与琅琊王交好,特在朝堂之上为其分辨,列举出十几处疑点,但明德帝身为帝王,除掉琅琊王之心早已成了板上钉钉,六皇子此举,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最后,明德帝震怒,下令削去萧楚河的永安王封号,流放青州。

六皇子遭到贬谪,先前与琅琊王氏的婚姻之盟自然也已经不作数。为此,萧楚河在离京之前曾亲自登门拜访,打算退婚。

此事一出,在旁人眼里自是没什么,可却苦了王昭。

在萧楚河离京当日,王昭曾出过一趟城。

虽然未曾明说,但她出城为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是趁着夜色出城的。

那一夜的大雨,冲刷掉了萧楚河满身的骄傲,也带走了王昭昔日从草原上带来的明媚张扬。

王昭还不知道,那日他们分别之后,他被一个不知名的人废掉了武功,从此,他引以为傲的一切皆不复存在;而如今的萧瑟也还不知道,那日她在回到家中的当日夜里便高烧不退,之后大半年的时光里她亦是卧病在床,曾经那个在草原上恣意纵横、自信明媚的姑娘终究也死在了那日的雨夜。

那大半年的时日里,与她交好的谢家姑娘谢嫣然以及国师齐天尘、太师董祝、太傅崔延这些自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也时时来府上常来探望,就连宫里几位最好的太医也一直都住在侯府之中。

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的病来的太急,宫里的太医都曾几度束手无策。

那个时候,太医们都说,所谓风寒,不过是她身体上的病,真正需要医治的是心病。

常言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想她痊愈,还得让萧楚河时时在她身边陪着。

可那个时候,萧楚河早已被贬谪出京,琅琊王案发生之后的余波还未散去,明德帝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在这个时候让自己这个最心爱的儿子搅进天启城这趟浑水?

王昭不爱侍女时时侍奉在侧,满府皆知,便是那时候她病着也从来不肯让侍女在身边照顾她。建宁侯与崔夫人的感情素来不好,自然也不会来关心这个女儿,所以到最后,除了汉安侯王戎与宁平长公主夫妇二人时时带女儿王曦来探望,便只有扶苍日日陪在她身边。

王昭的性子看着温和,可内里最是倔强,多难受都不哼一声。直到有一次,她被梦魇着了,嘴里竟说起了胡话。

扶苍就在她身边,将她说的胡话真真切切的听了去。

她在梦里说,‘你带我去吧,别撇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处,别丢下我一个人。’

这话,王昭的三哥王晏也听见了。是以后来王昭与崔家表哥议亲,他一直都不赞同。也是听了这话,崔家表哥这才直到了王昭心底的真意,不再执着于迎娶王昭为妻。

柔嘉公主望着她,眼底竟泛起了丝丝泪光,她不由得叹道,“你呀,看着机灵,其实也傻得很,连自己的心意也弄不清楚。”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忽然话锋一转,言语间颇有几分遗憾,“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只有卿儿一个妹妹,但我常年行走于江南,不常在宫中,所以她与我这个大姐姐也不怎么亲厚。阿昭,我是真的把你当成妹妹来看的。”

“阿姊能将我视作妹妹,是我的荣幸。”王昭心中竟有了些许久违的暖意,“那我也要把阿姊视作亲姊——不,比亲姊还要亲。我虽有几位堂姊,可她们与我并不怎么亲厚。自从我大哥哥去世之后,那么大一个侯府,愿意与我亲近的除了我三叔嫁的五妹妹之外,就只有我三哥和五哥了。”

“你父母夫妻关系缘浅,连带着你也不甚关心。你既然唤了我一声姐姐,那我自然是要照顾你的。”

……

“姑娘,虽说过些日子便要打春了,但外面还是很冷,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王昭本就因为不曾足月而生导致身子有些畏寒,她又不喜欢身边有人侍奉着,今日她与柔嘉公主又喝了不少的酒,扶苍是真的怕她会像四年前那样,卧病在床便罢了,好好的一场病,竟断断续续的拖了大半年才好。

王昭此时已经是醉的有些厉害,整个人瘫软在走廊下的长靠椅上,她随意的摆摆手,道,“我没事。屋里实在是闷得慌,我想在这里透透气。”

扶苍抬眸,沉默的看了她半晌,这才道,“那属下去给姑娘拿一件狐裘披着,也免得姑娘着了风寒。”

“好,你去吧。”

外头,大雪纷纷扬扬,渐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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