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从床上下来，他上身并未穿衣服，只腰腹部缠了一圈绷带，这种情况下，胸肌显得更加饱满了。
洛戈之前因为担心还没留意，此刻却不自觉红了耳根，她又想起第一次在飞船上遇见他，在过虫洞的时候把程墨绑起来的经过了——弹弹的，应该很好摸吧。
不一会，汉堡送到了，洛戈不太饿，只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
她端坐在程墨对面，开始听他讲这段时间调查的结果。
“实验室把实验体分成两类，一类是耗材，一类是器皿。听说做个体检就可以拿一笔钱，所以大部分人都是自己找上来的。”
洛戈听到那个护士说过，自己和蒋奇都可以做皿。
“现在进行基因筛选的方法主要是在胚胎时期，剪掉不想要的基因序列，去进行基因选择的迭代。但目前做不到在已经出生的人体内，放置基因序列。”
洛戈点点头，她清楚这一点，之前的客户，医药公司的丽贝卡解释过，目前的技术最多也只能放一段假把式的基因片段，不可能放进完美适配的基因序列的。
——总的来说，可以取出不好的，但没法放进想要的。
程墨短暂地顿了一下，似乎想组织语言去解释：“因为不属于人体的基因片段，会产生异变，只有通过皿的二次培育，才有一丁点可能，褪去杂质，成为一段干净的基因片段。”
“可能...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耗材的意思，为了保证植入的万无一失，必须找到干净的万能片段才能使用。实验室的人会用耗材的生物信息和人工合成的基因片段匹配，然后把它放到皿中去观察。”
“每个皿都会放置段去几十段进行测试，只有在实验室的所有器皿内都不会异变的基因片段，才能拿出来使用。”
程墨含糊地解释道，他不太想回忆自己见到的“异变的器皿”。
但洛戈追问道：“异变是什么意思？”
程墨嘴唇抿成一条线，回避了这个问题：“你是没有异变的幸运儿，因为你把基因片段消化了，当然也无法取出使用了。所以实验室就不再在意你是逃走了，还是死了，就像他们也不会在意耗材醒来去了哪里。”
“实验室几乎全部选择在休养中的垃圾星建立。你知道，垃圾星的本星人几百年的固定生活状态被打破，他们需要钱。所以绝大多数情况下，只靠金钱招募，就可以收获许多自发主动来参与实验的人。”
洛戈沉默了，她很会察言观色，程墨这种和虫族战斗过的人，都不愿提及的内容，想必只会比自己想象得更难以接受。
半晌，程墨继续开口说：“如今你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是不是到这里就可以了？”
“你可以明天回首府星休息一下，继续过自己的人生。”
在父亲的眼中，后退是永远可耻的，程墨回忆起自己的过往，这是第一次说出劝退别人的话。
他突然感觉嗓子干痒，空气中似乎充满一种令人呼吸不适的尘埃。
洛戈温柔地笑了笑，和对客户的热情不同，这是一种亲切的感激：“谢谢你，程墨，你帮了我很多。”
程墨听懂她的意思，仍然劝下去：“我知道你是为了顾先生。”
“可如果，我告诉你，顾染非常清楚这件事，她甚至已经知道了顾先生的死因。”
“她都不在乎，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程墨语气有点着急：“基因片段的生意，背后可不止一个顾家。这些人可以使出一切手段延续自己的基因片段，保证家族的传承。”
“帝国上上下下，几千年都是这么来的，没人改变得了。”
“更别说，洛戈，你有自己的人生，你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你用短短的几十年，耗在这个上面，是没有意义的。”
程墨看着对面的女孩一直用温柔的笑容注视着自己，逐渐冒火焦躁的语气戛然而止。
洛戈轻轻地开口说：“所以，你就是觉得这种虚妄的对抗觉得没有意义，才从你的家族离开的，对吗？”
“程墨，还是谢谢你。”
“你妈妈的黑色眼睛很漂亮，你也是。”
“这就是意义。”
“我想要S星系的每一颗星星都闪闪发光，这就是我工作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