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霁猩红了眼，发了疯地在心里念叨，只有被世人抛弃过的人才会不顾一切抛弃世人，他由始至终都还是一个人。
就连她，她也不是陪自己走到最后的那个人。
沈卿清看着他瞳孔里的神色一点一点在变化，趁更大的暴风雨还未来临之前，她不管不顾地起身直接将他推倒压在自己身下。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大胆，连她自己，甚至连玄霁都大为震惊。
大约是被她的举动震慑到，他竟一时忘记自己是个比她力气大上几十倍的男子，根本没意识想要推开她。
“臣妾知道王爷心中所想，王爷先听臣妾说完，如果还是没办法解开心结的话，王爷大可把臣妾关起来，让臣妾也感受一下等死的滋味。”
她整个人瘫软着趴在他的身上，身体脸侧着靠在他的心口，墨色头发凉凉洒在他的臂膀上，身上散发出的兰花芳馨沁人心脾。
直到他整个人好似被安抚的野兽一般暂时平静下来，她才继续道：“王爷有没有想过别人？倘若那人最终选择的是你，那么她将会陷入深深自责的囚牢中，一辈子都不会再开心起来，
或者会因为失去了重要的东西，最后连王爷她也握不住，只能落个什么都拯救不了的下场。臣妾看得出来王爷心中很在乎那个人，倘若那个人选择王爷之后，余生再也开心不起来，王爷看着这样的她，会开心吗？”
也许是因为她的声音有疗愈一切的功效，玄霁只是皱着眉头静静听着。
“臣妾不敢过多评论不曾参与的王爷的过去，但臣妾知道，王爷会爱上一个人，但却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余生，就由臣妾来教会你如何去爱好不好？”
她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起身，与他的视线平行，两只眼睛虽然清明澄澈但却生出无尽的撩人妖冶。
“如何证明？”玄霁嘴角一抹讥诮，神色越发凉薄，猜想她接下来又是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
也确实她接下来是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但却神奇地闯进他的心。
她望向他的眼神，坚毅而笃定：“倘若有一天王爷没有选臣妾而选择了别人，留下臣妾一人在乖乖等死，臣妾不会怪王爷，不会埋怨王爷，更加不会恨王爷。”
她水雾朦胧的眼睛，干净到诱人，心头一软，他下意识反问：“倘若真的会有那一刻，那王妃会想什么？”
水雾朦胧的眼睛真的渗出水来，一滴接着一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的眼睛，鼻子，双颊皆绯红妖冶了起来。
她几乎呜咽着出声：“想王爷，好想好想，不会浪费生命剩下的每一刻钟。我会很想你，忘记恨，忘记怨怪，带着思念离开。”
她这般哭着说着，很奇怪，每一句话都能令他心如刀割。
“住口！”他声如沉铁，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到任何喜怒。
在辨不清他的情绪时，沈卿清总是异常听话，不知道该如何去迎合他的心情。
看着她紧闭着嘴不敢说话，又想听她念叨，玄霁又开口道：“如此说来，王妃对本王倒是用情颇深。本王还真是好奇如王妃这般义无反顾是为何？难道就不怕吗？
不怕本王弃了你？不怕本王没有心，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不怕本王根本不值得你这般付出？”
他问出了心底最想问的话，她给予的这份爱这般热烈，万一一切只是假象呢？
二人之前除了小时在宫中见过以外，再见便是在她与别人私奔时，她着实没有理由会对他一往情深。
之前他怀疑她对他的接近是别人目的，可是今时今日经历过这么多，她的所作所为他也都一一看在眼里，她对三皇兄与沈宰府的设计，可招招都是死手。
如若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那么代价也过于庞大，根本不可能有人会这么做。
他还真的好奇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答案。
“臣妾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个，因为嫁给谁都是死路一条。”
如此决绝的话语，可她说出口时却是这般悠闲，仿佛早就经过一番挣扎，如今早已到了该认命的结局。
她澄澈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地说出了本不像她会说出口的话。
这是他从未料想过的答案，原以为他这样问她，她会忆起从前，忆起某个与他相识的片段，忆起某件事令她心神向往...
说很多很多她如何喜欢上他的过往，一堆一堆的情话会堆积而来，带着她明媚的少女心思，如平常女子一般。
可是她却没有，她用着非常平静的神情说出的却是这般骇人听闻的理由。
原来她一直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难道她一直也是在等死吗？
他原以为生得如她的眼睛这般澄澈好看的女子，是不曾被世俗污染，不曾感受过世间肮脏的。
看着他难得柔和的目光，沈卿清这才敢下决心将内心深处的伤口撕开，继续道：“若嫁给一些清明朝官或许有条活路，